【全家福攝影-台北】凱隆.如雙
家的味道 – 家庭寫真
年節,許多海外遊子終於得以回來台灣和家人相聚,尤其在前些日子疫情突然來襲,打亂了許多人的生活;他們也不例外。
移居日本的他們,已超過兩年沒有回來台灣,孩子也兩歲了,不曾在台灣體驗過農曆新年。今年,終於回來。
她在信中和我提及了拍攝的起心動念:「媽媽去年中進行了一場大手術(身體取出了一個五十公分左右的超大腫瘤),還好結果是好的。但因為這件事,全家有共識要趁還有機會的時候拍下全家福。」
攝影,必須融入你的生活才有其價值。
年節,許多海外遊子終於得以回來台灣和家人相聚,尤其在前些日子疫情突然來襲,打亂了許多人的生活;他們也不例外。
移居日本的他們,已超過兩年沒有回來台灣,孩子也兩歲了,不曾在台灣體驗過農曆新年。今年,終於回來。
她在信中和我提及了拍攝的起心動念:「媽媽去年中進行了一場大手術(身體取出了一個五十公分左右的超大腫瘤),還好結果是好的。但因為這件事,全家有共識要趁還有機會的時候拍下全家福。」
「英奇你好,
今年我們的媽媽滿60歲,我跟弟弟想邀請些親友一起來吃飯。
目前為止她的人生總是在當陪襯的角色成就身邊的人,也不習慣成為焦點。
這次我們想找適合我們的攝影師,幫我們紀錄當晚的互動,讓她之後也能夠看到自己這麼發光。」
兩位小女孩,安安雅雅,很舒服的名字。她跟我說:「先生是新加坡人,我是台灣人,希望孩子不管未來在哪裡,都可以平安雅居的生活。」
是啊,平安雅居的生活,多麼美好的一件事,看似簡單,卻也得來不易。孩子的功成名就並非最重要的事,只願一生平安、自在。
過馬路,小女孩牽住了我的手,融化了我的心,甜甜的。孩子的媽媽跟我說:「你好有孩子緣喔…她平常不會對陌生人這麼親近耶。」
父親八十歲這天,他們找來了許多家人與朋友,一起慶祝這個生日。父親來到了宴會廳,頭戴著棒球帽,很年輕的氣息,一點也不像是八十歲的模樣。整理照片,寫著文章的現在,我翻找著拍攝討論時的資訊,一度覺得是我記錯了。
成群結隊的孩子們,坐在地上吹著七彩繽紛的氣球,所有的佈置不假手他人,全由家人總動員分工。大人指揮調度,孩子們認真的執行,像是一場好玩極了的遊戲。
從香港前來的一家人,全家人都喜歡動手做些好吃料理,餐桌、廚房,就是他們精心時刻的地方。在台北找了間烹飪教室,老師帶著他們一家人做著道地的台灣料理。
家庭寫真,並不是要在哪裡擺什麼pose;真正重要的,是屬於家的共同記憶。每一個家所在意的東西都不相同,於是每一個家庭所拍攝的全家福照片都不盡相同,都是獨一無二。
照片,一切都與記憶有關;這是我最常和人們分享的一句話。家,尤其是如此,前來拍攝的人們,因為發覺孩子不知不覺裡長得好快;爸媽、爺奶老了,該趁現在為他們留下些照片,也陪陪他們;陪伴我們從年輕走到中年,孩子安心長大的屋子,即將搬家了,在這裡,好好留下我們的光影;上回拍全家福已是記不得的好多好多年前了,某個夜晚時間停了下來,想和家人再好好拍張照片。
家,記憶,你是不是也想起了什麼?
來到淡水小巷弄裡的社區,從社區的後門打開,就走進了台北藝術大學的大草皮,一個好輕鬆又自在的地方。
她說,即將搬離這個喜愛的地方,想在離開前好好留下些照片。
走進了他們家,好舒服又溫馨的所在,甚至可以看見他們剛搬進這個家時花費了多少心思。為他們一家人在家裡的各個角落留下那些該有的印記;客廳、廚房、房間…每一處他們生活的軌跡。
這是頭一回同時拍攝兩位母親、兩個孩子;她們是學生時期就認識的閨密,在差不多的時間結了婚,又在差不多的時間生了孩子,成了母親。也許,是同時進入了這個與過往完全不同且重要的生命階段,於是想好好紀錄下這個時刻吧。
她們沒有刻意為拍攝而準備什麼,服裝、道具…什麼都沒有。Sunny跟我說,這就是她們想紀錄下的模樣,是日常、是忙碌、也是幸福。
近幾年拍攝的家庭寫真,不再只是自己的小家庭,更是帶著爸媽,甚至整個家族一起拍攝。這天的她們,孩子還在肚子裡未出生,同樣找來了各自的爸媽和奶奶;愛,是一代一代的傳承,喜悅,是要和家人一起。
這也是為何我的收費方式和其它攝影工作室不同,並不會因為增加人數而多收費,反而鼓勵你們,帶爸媽、阿公阿嬤一起來拍啊!看見爸媽也因為這一天開心的笑著,是多麼喜悅的事。
並沒有特別準備什麼,在他們的家,窗光將屋子打得透亮,他們自在的閒聊話家常,我在一旁隨意的捕捉,想要的,就是他們一家的日常。攝影、紀錄,最難得也最珍貴的,即是那看似毫不起眼的日常;未來的數年後,最心心念念的,同樣是這份日常。
疫情結束了,長年在美國生活的一家人終於得以回到台灣。因為疫情,結婚並沒有舉辦婚禮;這天是父親六十歲生日,找來了爸媽好久不見的老同學、老朋友,為爸爸的生日慶祝,也分享自己結婚的喜訊給予親朋好友。
是生日宴會嗎?是婚宴嗎?都是,也好像都不是,反倒像是睽違已久的同學會或家庭聚會。一家人跟著父親在台上高歌了一曲,表達我們一家人見到老友的喜悅之情。自在的在各桌裡聊著、笑著,說著好久以前都還未忘記的事。
一進門,接二連三的:「英奇,好久不見!」
他們一家人一點都沒變,一樣的溫暖又熱情,
上一回見面,三年前的疫情來臨之前。
他們和其它家人說:「當作英奇不存在就好喔!他會自己偷偷拍我們。」
這真是最貼心的說明了,果然是最了解的老朋友啊。
這天,是在拍攝,卻不像在工作,反倒像是他們的一份子,好久不見的老朋友,融入在他們當中,感受他們家人的歡樂與自在。
帶著他們在台北大學裡走著,邊走邊聊邊拍著。
沒有特意要拍什麼,看到、想到什麼有趣的,就停下來。這是我最習以為常的拍攝模式。
如同經常和人們說的,因為沒有任何預設,順著你們原本的樣子,看見了什麼,就拍什麼;便捕捉下了你們最真誠自然的模樣了。
若要為今天下一個註腳,就是「舒服」吧…如同今天校園裡的天氣。涼爽宜人的微風,加上溫柔的陽光,剛剛好,讓人每天都想親近的舒服。
即使偶爾冒出的幹話,仍是輕爽宜人的青春氣息啊…
10月22日這天,是他們家特別的日子,奶奶91歲,爸爸今天生日,姐姐這天從加拿大回來,想給奶奶和爸爸特別的驚喜。上一次全家大團圓,是爺爺90歲生日那時,12年前了。
突然下起了大雨,沒有擔憂,反倒覺得上帝有祂特別的安排。我在屋子裡四處閒晃,看見了奶奶的房間,簡單乾淨,牆上掛了一排年輕時的照片,窗外一道光打進屋裡,好美。
她說,印象中奶奶的房間都沒變過,這間屋子也都沒什麼改變。奶奶的房間像時間被封印了那般,停格在數十年前。
趁著疫情終於稍稍緩和,一家人終於回來了台灣,距離上一次回家,已是疫情前,兩年多了。
炎熱的八月天,熱得不想出門,待在他們暫時的租屋處,慢斯條理的邊聊邊拍攝著。
我們上回見面也是疫情前的事了,再一次見面,他們已成了父母。聽她聊著成為母親後的種種心路歷程,關於家庭、關於育兒、關於心情上的轉變。
攝影是紀錄生命裡的轉變,也是老朋友的敘舊。
今天,一個大家庭的拍攝剛結束,許多的感動在心裡,急忙的想將之紀錄。
從先前的討論,直至拍攝當天,她不斷的和我提起,「爸爸比較嚴肅,和家人的關係不太緊密」,也許,他只來一下下就會走了。
合照前的準備,等一切都就定位了,才請父親下樓,但我瞧見80歲卻仍舊健康又年輕的父親笑咪咪的,也同時瞧見,父親生疏的搭著孫子們的肩膀,孩子們對阿公也有點距離。
以為,父親沒多久便會沒耐心的離開,沒想到他換了套輕便的運動服又下了樓,跟我說:「可以穿這套再拍幾張嗎?」
他輪流和兒女、孫子們又拍了些照片,感受到他真切的喜悅。
陪她回家探望父親,
我說:「和爸爸拍張照吧。」
在父親剛裝修好的小閣樓,白色窗簾透進溫柔而明亮的陽光,父親坐在古老的木沙發,她的手搭在他的肩上。他們父女倆,同時露出了溫柔的微笑,我按下了這時刻的快門。
後來他的父親說:「全家福很重要啊!趁人還在的時候,都該多拍些照片的。」
他說,她的母親病逝前,也在附近相館拍了張全家福,拍完了照沒幾天,人就離開了,沒在她生病前容貌正美時就留下照片,好可惜。
生命、歲月,人到了個年紀都會有深深的感觸;照片,即是紀錄下這時刻的美好,帶著這些美好,積累、向前。
我們時常為著家人向上帝禱告,上帝也如實應允了我們的祈求,使家人的心都柔軟了,家,變得美好了。
月圓,人團圓。
暖陽照著這一家人,使原本溫柔又幸福的他們,更顯得溫暖了。
爸媽的身上有著優雅的氣質,小男孩、小女孩安靜而乖巧,生活慢慢的,享受在每一個當下。
與他們一同穿梭在台北大學青翠的草地上,漫步、野餐、吹泡泡…悠閒的午后時光。
草地,孩子趴在父親的背上,像陽光般綻放的笑容,成了今天最美的一幅畫面。
「這廚房幾十年來都沒變啊…小時候就是這個模樣。只是那個鐵桶已經沒了光澤,記得它是閃閃發亮的。還有那個八爪章魚的掛勾,一直都在啊!」,她說。
帶著十個月大的孩子,回到了她兒時記憶裡的地方,她長大了,房子也變小了。
「以前覺得房子好大,怎麼現在卻覺得好小啊…」她說。
我跟著她重新走了一趟記憶的旅程,一點一滴、一幕又一幕…
我們的現在,都是由許多童年記憶堆疊成了現在的我們。記憶裡有阿公、阿嬤,還有爸爸、媽媽…年輕時的他們。
這十個月大的孩子呢?記憶裡也有年輕時的她。
「像是過去、現在與未來並存著,這張照片。」她說。
…….
《輕輕說》系列作品
那天,她傳來了一張老舊長板凳的照片,說:「看到了這張椅子想到了你。」
又傳來了他們一對兒女,以及他們倆的照片,孩子好大了,但他們倆卻一點也沒變。
好久了,也忘了倒底多少年;因為拍攝,短短幾天的相處,我們都在彼此心中,就這樣一直記得著好多年。
想起那年的「尋思之旅」,照片好像都還沒給他們啊?後來我因為生命裡的轉彎,好多事都給擔擱了。
還記得他們說:「小小的屋子,有著家的溫暖,覺得自己是幸福的。」
那時的他們,忙著孩子,手忙腳亂,屋子裡滿是孩子的物品;為他們拍了幾張照片,在他們些許雜亂,卻充滿了溫馨的屋子裡。為他們紀錄,也為我認識了他們而紀錄。
我說:「想在哪裡拍你們的合照呢?」
她說:「就在餐桌和廚房吧。那是我們待最多時間,也是最喜愛的地方。」
隔了多年,才將照片交在他們手中,感到抱歉;卻也覺得,過了數年而以照片回顧,有了另一番滋味。
因為他們,想起了我那尚未完成的《尋思之旅》,如今,也該再繼續了。
如果,你也還記得我,願意邀請我到你們家,聊聊天,敘敘舊,也為你們拍幾張照片,請告訴我。
拍照拍到後來,年輕時覺得最無趣的「合照」,卻是現在最喜愛也覺得最為重要的照片。只是單純的,在「你們的地方」拍張照片。
一個下午的拍攝,當然也拍了很多自然又漂亮的照片,但我卻獨獨鍾愛著這張,在他們家的自助餐,一格一格的菜餚前,他們一家人的合照。
她和我說:「爸媽年紀大了,自助餐可能即將要收起來了,所以就在這拍攝吧,想要留下些照片。」
她說:「中午先到我們家自助餐吃午餐吧…」我立即答應了。吃著用鐵餐盤裝著的一格格的菜餚,瞧著他們稀鬆平常的日常生活,即使沒有太多特別之處,卻是平凡裡的最珍貴。
很多人疑惑著,不就是生活照嗎?為什麼還要特地找攝影師拍呢?其實,正好相反了,因為是你的生活,所以才是最珍貴,才最值得拍攝。每個人、每個家的味道都不相同,照片裡,你會聞到味道、聽到聲音,因為那是你的生活,你的習以為常,你最珍貴的記憶;而且,絕對不想遺忘。
因為如此,她選擇了他們家的自助餐,所以,我去到了那裡,拍下了這張照片。
林口的藝術街,第一次來到這地方。可能今天不是假日,又還未到下班時刻,人潮並不多。
走上一棟老公寓的二樓,撥了電話,門裡傳來正在忙碌,帶些喜悅:「攝影師來了喔…快點開門。」
我走進門,他們一大家子已在客廳準備就緒,從老到小都已準備好了,但其實什麼也沒準備,因為就是紀錄他們的生活日常。
他們的父親開心的和我聊著,年輕時帶著全家移民阿根廷,花了數百萬開了間相片沖印店,那時的榮景,才短短的時間裡就回本了;接著,感嘆時代的變遷,現在啊…都數位化了,沒有人洗照片了。
他們圍坐在一起捲著壽司,互相取笑:「妳捏得好醜啊…」,
一家人,圍坐在餐桌前,真真實實最美的一幅畫面。
拿出了像麵包的點心,向我介紹,這是阿根廷家家都會吃的小點心喔…
大哥又再和我閒聊著,十歲就去了阿根廷,二十多歲也開了間照相館,三十多歲回來台灣;像是一段好長好長,道也道不盡的旅程。
他們說:「小朋友多拍一些就好,我們不用拍太多啦…」
我說:「那可不行。也要多拍一些你們的照片,讓孩子長大後可以看啊…」
後來,我們邊走邊拍邊聊著。和他們聊起,十年啊…很快,一下子就過去了,然後又另一個十年了。十年後,你們四十歲了,孩子十歲了;再十年,你們五十歲,孩子二十歲了。
現在的你們,是好年輕的爸媽,只有一次啊。十年後,你們的外表會是什麼樣子?不再像現在這麼年輕了啊。留下一些照片,讓孩子知道你們年輕時的模樣;也讓你們回憶起現在的模樣吧…
尤其,在你們現在的家,隨時都可能搬遷,也可能永遠都不會再回來的地方。只要留下了照片,孩子會記得,你們也會記得;這一段極為美好的時光。
照片啊…從來都不是為了現在,而是為了以後。孩子的、你們的。
今天啊…很特別的一場幼稚園(正音幼兒園)畢業典禮,不同於以往唱唱跳跳的表演活動,取而代之的是互道祝福的歌聲與言語。原以為年紀這麼小的孩子大概還不懂吧?沒想到的是,他們確確實實的感受的到。
那些關懷、不捨與愛,盡情的在這天流竄著;伴著詩歌,伴著歡笑,也伴著淚水。
後來,她靠近我身旁輕聲和我說:「因為這裡是基督學校,平常也都會唱詩歌喔,很特別吧…」
真的很特別,特別的是,孩子的心如此柔軟,又如此易感;
捕捉著這一幕幕的畫面,瞧見孩子們毫不掩飾真誠的眼淚,他們是否想起了什麼?是感謝著老師,也不捨著老師吧…
幼兒園裡的這天,擁有孩子們的感謝,以及師長們的期盼。在神裡頭,孩子、老師,都不太一樣。
他帶我進到一棟巷弄裡的社區大樓,明亮寬敞的cooking studio,還有社區居民自己種植的香草。
他走到中庭,隨手摘了幾支,說:「等一下做菜可以用。」
這天的全家福攝影,家庭成員很特別的組合,不只是一家人,也邀來了她的弟弟一家人,還有他的妹妹與男朋友。很少拍到這樣的組合,想必這即是他們對於家的看法,除了自己的孩子,兄弟姐妹也是想將以保留紀錄的重要家人。
一直很喜歡一家人圍坐在餐桌的感覺,吃什麼不重要,重要的是和誰在一起,家人聚在一起,有說有笑天南地北的閒聊;對我而言,那即構成了極奇美好的畫面。
簡單的一鍋火鍋,冉冉上升的白煙,聞到了幸福的味道,屬於家的幸福滋味。
他用他獨門的技法煎著牛排,咔滋作響的香氣漫了整個屋子,大家笑他說:「只有一塊喔?怎這麼小氣,這樣怎麼夠吃?」
一家人圍坐在餐桌前,這一幅幸福美好的畫面,細細品嘗。
攝影/文字 英奇 獨立攝影師